「達利 Salvador Dali」不只一次說過:「夢境是真實事物的不規則串連」,他的許多作品就彷彿是在訴說著他的夢境,這種透過作品將夢境和潛意識的世界呈現在世人面前的手法,其意識形態便來自於「弗洛伊德 Sigmund Freud的精神分析理論。今天,我們就用弗洛依德「夢的解析」理論來解析深藏在達利心中的夢境。

弗洛伊德歸納出夢的四個運作過程,分別為「凝聚 Condensation」、「轉移  Displacement」、「重現 Represent」、以及「再修飾 Secondary revision」。

根據弗洛伊德的理論,我們的行為、思想和情緒都來自於無意識或潛意識,這些物像或心緒通常都是從童年的經歷所形成,透過心理的凝聚 (Condensation) 而形成具體的視覺圖像,這一圖像會經常出現在夢中,也指涉著一定的情緒或心思。

以達利的作品而言,經常固定會出現相同的元素或物件,每一個物件都象徵著某一種情緒,像是螞蟻、拐杖、抽屜、蛋、軟時鐘、蝴蝶、骷髏等等,不斷出現在他的作品構圖中,再經由「轉移  Displacement」、「重現 Represent」、以及「再修飾 Secondary revision」等過程,重新組合出達利的夢境與情緒。

以螞蟻為例,達利曾經擁有一隻心愛的蝙蝠,但是有一天他的蝙蝠被一大群螞蟻咬死,從此在達利的心中「螞蟻」便代表著恐懼、吞噬與死亡。在他的著名創作「記憶的堅持 The Persistence of Memory」中,一群螞蟻聚集在紅色懷錶之上,意味著隨著時間的流逝,生命終將被時間吞噬而導致死亡。

當我們在觀看達利作品的同時,不只是純粹地欣賞這位瘋狂天才的視覺感官刺激,更要從達利的作品中吸取智慧的養分來滋潤自己。達利找到屬於自己的風格後,長達六十年的創作生命,一次又一次地展示他內心中永無止境的想像空間。直接面對他的作品,初看似覺光怪陸離,甚至有人會認為荒謬怪誕、譁眾取寵,但請解放一下自己邏輯上的思考,直接用心去感覺,漸漸地你會覺得畫面傳出一種新的意念,這時候的你一定會忍不住又要多看兩眼,覺得自己好像能感覺到什麼,但卻又感覺不是那麼的真實。

或許是因為達利探討的主題太廣泛了,從古到今無數的問題,生命本質的孤獨、多變、恐懼、神秘與死亡,當然,達利不一定能給我們什麼答案,但我們似乎可以藉由達利的啟發,來碰觸那麼多複雜、深沉的課題。

「蛋」一直是達利喜愛的元素,他曾經在自製的蛋殼中渡過一個晚上,隔天召開記者會宣示他的重生:

達利也曾拍攝過一張照片,照片中的達利赤身裸體綣縮在一個蛋殼中,彷彿是一個卵中的胚胎,達利甚至還說他記得自己在母親肚子裡的生活,姑且不論此話是否屬實,但對達利而言,「蛋」是生命的起源,「蛋」孕育了新的生命,也創造出一切的可能:

2010年在北京出現的「蛋形蝸居」,可說是達利蛋居的最佳翻版,或許現在廣受背包客歡迎的「膠囊旅館」也是由此發想:

如果你有機會來到達利的故鄉「Figueres,一個位於西班牙巴塞隆納附近小鎮,你便會發現許多與「蛋」有關的造形,無論是達利與卡拉的故居或是「達利劇院美術館 Dalí Theatre and Museum」,隨處都可發現蛋的蹤影

「達利劇院美術館這間被暱稱為「蛋堡」的美術館除了許多的蛋之外,還有著許多奇特的造型,整個美術館展示作品的方式也與眾不同,有時候甚至分不出什麼是建築物的「現實」本體、什麼是達利的「超現實」作品,讓人有一種如夢似真的恍然,達利的這種設局的確為超現實主義下了最好的註腳。

達利也曾把蛋視為日昇的太陽,破殼而出的蛋黃,光芒萬丈,也象徵生命綻放的耀眼璀璨:

達利的荷包蛋則是他聲稱他在子宮內的記憶,一幅名為「Fried Egg on the Plate without the Plate」的作品,兩顆荷包蛋在盤中,另一顆荷包蛋則懸在半空中。根據達利自己的解釋,在子宮中,他看到兩顆荷包蛋懸在空中,交錯、發光、旋轉,後來也有一些評論家認為這應該是女性的胸部,交錯、旋轉則是達利在子宮內胎位的自轉錯覺。不論如何解釋,令人費解的是「達利是否真的還記得他在子宮內所看到的景象?」:

另一幅與蛋有關的作品「Geopoliticus child watch the birth of the new man」則是我最喜歡的一幅:

這件達利在1943年所完成的作品中,一個人掙扎地從蛋中孵化,整個蛋就像是地球,人所在的位置是北美洲,也就是美國,伸出的左手則緊緊抓住英國的位置,鮮血則從蛋殼的裂縫中流出,整件作品達利似有所指。這件作品的核心後來也被製作成立體的小型雕塑,展現出更具體、更強烈、更平衡的力與美:

當然,生命有起源也必有盡頭,在達利的幻境思維中,代表生命起源的是「蛋」,而象徵生命盡頭的則是「骷髏」。

「骷髏」為核心的創作中最有名的首推「達利與人體骷髏」,這是達利的好友攝影師「菲利浦哈爾斯曼 Philippe Halsman」根據達利的速寫,花了三個小時,動用了七位模特兒所構成的一個圖像:

這幅攝影作品在1951年美國紐約的達利作品展中還曾做為展場入口處的看板,當時也引起諸多的討論。

達利在之後的幾年也創作過幾幅與「骷髏」有關的作品,雖然各有各的創意,但始終不及前述「達利與人體骷髏」如此讓人感到震驚,但由此也看出達利源源不絕的創意和勇於創新的前衛風格:

自從超現實主義創始人安德烈·布列東André Breton1924年發表了超現實主義宣言:「超現實主義是一個真實與幻想、理性與非理性的混合體」,超現實主義一直都不算是主流的思潮,反而是達利的推波助瀾,讓超現實主義在藝壇上佔有一席之地。而達利就像是一台活生生的潛意識攝影機,不斷地向世人傳送潛意識的影像,那存在於真實與幻想之間的予盾與融合,尤其難能可貴的是他無所畏懼地大膽呈現感官之外最誠實的意念,就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折服。

By Pongo (March 21, 2013)

註:本系列 (藝術與大師) 所附照片均採用自網路,未註明出處,敬請見諒,若有違反著作權,煩請告知,當即刪除,謝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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